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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哥又去煩妳啦。」蔣茉緊跟著既寒，距離近到就算既寒馬上昏倒，她也可以擺出最漂亮的姿勢接得很穩當。

「沒有，他剛來妳就出現了。」

「哈，妳是說我來得正好囉？！」蔣茉對自己的即時到來有些得意，話鋒一轉，「妳覺得我們去哪比較好？妳要看書是不是？！我知道有一間－－」

「我要回家。」

　　既寒直接拒絕對方囉囉嗦嗦的建議，逕自掏出包裡的手機，待機畫面還是兩隻魚在飄雪的水缸裡漫遊，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簡訊圖示。

「喂，不要這麼無趣嘛，我認識妳這麼久，還沒有在外面跟妳約過會呢，這麼快就拒絕我不太好吧？！」

「當朋友為什麼要約會。」

　　既寒收起手機，莫名歎了一口氣，雛惡不知道是待在家裡還是四處亂跑？還好她離家出走時沒想到騎那輛改裝的機車過來，否則自己的心臟抽動的會更厲害。

「呃......不會吧既寒，妳怎麼還只當我們是朋友，我之前不是說過我要追妳？！而且我一定會追到妳！妳怎麼這麼快就忘光了？」蔣茉繼續嘻皮笑臉地，「我可是認真的。」

「妳一個人認真就好，不要拖我下水。」

「嘿！」蔣茉攔住她的腳步，笑意終於掉了一大半，「妳太無情了吧？！我打聽過了，妳現在單身，就算朋友也好，不過妳也沒認真考慮當朋友的事吧？」

「再有情蒼蠅就趕不完了。」既寒覺得“無情”可能是自己的代名詞，她抬起臉，天空灰陰陰的令她更加抑鬱地喃喃說，格開蔣茉的手又繼續往前走。

「妳說我是蒼蠅？……嘿既寒！既寒！」

「蔣茉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

　　既寒沒有回頭，在校門口扔下一句就往右邊邁開腳步。

「呸呸呸什麼分手？我們連朋友都還沒有做到啊！既寒！－－」

　　蔣茉還想去拉既寒的手，但既寒明快地踏上一部即將駛開的公車，她伸出去的手再不收回來就要被即將闔上的門給夾斷了。

　　蔣茉忿忿站在原地，不顧它人眼光對公車排放的廢氣憤怒大喊起來。

　　既寒很慶幸公車的窗戶終年緊閉，否則依蔣茉的聲量可能連喇叭都壓不下去。

　　她沒回頭依依不捨，揀了後門邊的座位坐下，覺得擺脫他們兄妹比上德文教授的課還要困難，她將手記塞進包裡再往窗外望去，這是與回家反方向的公車，與平常的風景完全不同，開了兩站，她才勉強辨識出路線。

　　再開過十分鐘就會到涼葉的店。

　　既寒想起有一次雛惡帶她坐時這麼告訴認路極差的她，於是她從皮夾裡捏出十五塊錢，靜靜等待下車的時刻。

　　涼葉好整以暇地將奇異果切出漂亮的片狀，她面前坐著等飲料的既寒，就坐在雛惡早上那個位置，涼葉想起這個巧合忍不住輕笑出來，難怪有人說既寒跟雛惡這一對是天生的冤家，雖然年紀小但再不合也是一前一後走下去，當初兩人分手還引來圈子裡的撻伐，就因為沒人肯相信她們真就像一般的情侶那樣因為個性不合就分手了。

「妳笑什麼。」原本看對方專注切片的既寒抬起頭，「雛惡來過對不對？」

「哎呀這刀子很利不能說話會分心的！」涼葉隨便找個了理由搪塞過去，連忙假裝專注切下一片。

　　既寒心裡有七八分把握，她拈起竹籃裡的薯條：「結果妳把她趕走了？」

「沒有，我那敢趕走那個少爺－－哎呀！－－」涼葉差點劃傷食指，她怔怔放下水果刀然後笑到不行。「我真服了妳，幹嘛不轉唸法律啊，妳只要出庭不用三分鐘就能攻破對方的偽證啦！」

「她人呢？」

「她要工作，我叫她找我老媽去了。」涼葉挑了一片最漂亮的切下缺口，放上玻璃杯後呈給既寒：

「喏，妳的奇異果汁，這裝飾還可以吧？！我切了十幾片！」

「角度很漂亮。」既寒不置可否地繼續問，「妳知道她離家出走嗎？」

「知道－－」涼葉抹了幾下刀子，嘻嘻笑著。

「雛惡最可愛的地方就在她不會說謊，說了也不像真的。」

「那妳還不勸她回家？」

「我那勸得動，她連她老爸都不怕還會怕我？」

「至少打消她工作的念頭，她能做什麼工作？我怕她把阿姨的公司拆了。」

「放～心好了，我媽呢什麼沒有，制人一把好功夫，反正雛惡也不可能接她家的事業，還不如趁早出社會滾個幾圈，看以後會不會好混些！」

「她至少要唸到大學畢業。」既寒將切片咬進嘴，有些含糊地說。

「她又不是妳，幹嘛一定要她唸！」涼葉搖頭，「反正她就不愛唸書，光耍那一些小把戲就禍國殃民了還唸大學呢，哼！」

「妳在面前不會也這麼說的吧？」既寒抬起目光，將視線表現得和自己的名字一樣，涼葉起了渾身寒意，連忙大力搖頭。

「沒有！沒～有我哪敢！不過就算要她考慮唸書的事她也不會聽，這麼倔強的傢伙懶得跟她說。」

「最好妳沒有。」既寒輕道，聲音很輕但是涼葉渾身神經緊繃，「雛惡不到一個禮拜就會回到妳這裡了，妳留住她在這裡工作也行，我會勸她回家。」

「我看她這次沒那麼簡單。」

「我打算收她兩萬房租，她繳不出來就得乖乖滾出去。」

「哇塞妳太狠了吧妳！」

「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妄想自己很偉大。」

「她也只不過是離家出走，我認識的有一大把年紀小小就連滾帶爬離開家門，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雛惡她不行。」既寒斬釘截鐵地說，「她的生活已經夠優渥的了，沒有理由這麼多不滿，證明她還需要保護是讓她看清現實最好的方法。」

「嘖，嘖嘖，」涼葉微怔地瞪住既寒，「小寒啊，妳偶爾也像個18歲好不好？那有差這麼多的？妳們兩個一天來一次我都要精神崩潰了。」

「要是太管雛惡的事，妳才會崩潰。」

　　警告轉達完畢既寒下了高腳椅，拿出兩百塊放在桌上。

「我走了。」

「噯這我請妳吃的－－」

「不用了，妳再這麼好客我就要跟陌姊說妳倒貼小女生。」

　　涼葉看著既寒聳肩走出店門，因為對方剛才拿她最心愛的女友開玩笑一下子全傻掉，她喃喃自語地補充，「媽的，我還真的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