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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不經不覺程家希已經十六歲。程媽媽大概是失望透頂，不，也許是絕望了。因為女兒既沒有如期望般長高，體重也沒奇蹟地下降。

程爸爸安慰妻子，豪語說︰「家希頭腦好，學業成績優秀，要是男人只看外表而不懂得欣賞她，那種人不要也罷，我又不是養不起自己的女兒！」

葉忻已長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即使就讀女校，鄰校的男生仍然慕名而至，經常有男生在校門外守候，葉忻因此被訓導老師召見好幾回，葉忻老跟她抱怨說︰「又不是我要求他們等我，趕也趕不走，還連累我被罵，真討厭！」

有一次葉忻被訓示後氣不過，大剌剌地跟她十指緊扣走出校門，向守著的男生說她討厭男生只喜歡女生，並且已經有女朋友了。男生輕蔑地看程家希一眼，譏笑著表示不相信，葉忻氣瘋了，撲過去就想揍人。

她用盡氣力把怒不可遏的葉忻連拉帶拽的拖走，苦口婆心勸導說︰「忻忻，不要再生事，妳已經被訓導老師盯上了。」

「我才不怕呢，剛才那男的看著妳一臉不屑的樣子，太討人厭了！」葉忻怒氣沖沖，氣得滿臉通紅。

她拉一拉葉忻握拳的手，苦笑著說︰「這也難怪，妳那個謊話也未免太離譜，誰會相信我跟妳是一對？」

葉忻牽起她的手，閃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忿忿地說︰「為什麼不可以？妳文靜乖巧，學業成績又好，在我眼中妳沒有缺點。」說完用力握一下她的手，彷彿為自己的說話加以肯定。

聽到葉忻的話，程家希心頭一暖，被緊握的手傳來溫度，她感到臉頰在發燙，手心微微冒汗。有時候她會懷疑，葉忻的腦袋是不是有點毛病，彷彿能看到不一樣的她，「妳這個人真奇怪。」

葉忻淺笑問她︰「家希，要不要去看電影？」葉忻偶爾喜歡拉著她去戲院，要是遇上特別鍾愛的電影，葉忻會收集買戲票時贈送的電影明信片，把製作精美的明信片貼在卧室的牆壁，猶如一大片電影展示板。葉忻鍾情於那些明信片的程度，甚至令她懷疑葉忻是為了那些明信片才去看電影。

她苦著臉說︰「不行啦，我這個月的零用錢都快要花光，戲票太昂貴了，下個月才去好嗎。」她對電影沒有太大興趣，消費又高，她情願把錢花在喜歡的書籍上。

葉忻輕嘆一口氣，「我剛剛被氣到了，那最低限度我們去買點好吃的，來消消氣吧。」

她提議說︰「去街角那家小食店吃腸粉燒賣好嗎？」

葉忻想了一下，眨一眨眼對她說︰「還是去買巧克力好了，妳喜歡的品牌剛推出了新口味呢！」

「可是妳不喜歡甜食，方才不是妳說要消氣嗎？」

「看著妳吃巧克力一臉滿足的樣子，感覺最好了，比我自己吃腸粉更暢快。」

她抬眉，難以置信的說︰「不可能吧……」

「就是如此，來嘛，快走快走。」葉忻拉著她小步跑往便利店，怔怔地看著嘴角上揚的葉忻走動時輕飄的髮絲，她的胸口彷彿也被搔癢，泛著難以言喻的感覺。

「家希，明天有空嗎？」站在便利店門外一角，看著她滿足地品嘗新推出的抹茶巧克力，葉忻笑著問。

「除了讀書寫報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要忙。怎麼了？」

「明晚我爸要兼職不在家，妳來我家過夜好不好？我們可以一起看電影DVD。」

葉忻巧手拆開巧克力的包裝紙，將一粒抹茶巧克力塞進她的嘴巴內，一雙大眼睛看著她，期待著她的答案。

她想了一想說︰「我要先問我媽，明天是星期六，應該沒問題吧。」

她跟葉忻一直非常親密，互相去對方的家過夜，程媽媽也見怪不怪。反而是她想到隔天要去玩，當天晚上就忙著把功課做好，奮鬥至半夜。

翌日下午，她把換洗衣物放進背包內，背上背包便前往葉忻家。

走到葉忻家門前按電鈴，大門剛打開，迎接她的是刺眼的閃光燈跟相機快門的聲音。她提起手擋在眼前，高聲說︰「忻忻，妳在拍什麼啦？」

葉忻拿著相機，愉快地說︰「拍妳啊！攝影學會的老師說，多拍有興趣的事物，就能在不知不覺間提升攝影技巧，我最有興趣最想拍的，不就是妳嘛。」

她走進屋內脫下運動鞋放好，沉下聲音說︰「妳知道我不喜歡拍照。」

葉忻走過來挽起她的手，逗著她說︰「我知道妳不喜歡照相，因為覺得照片中的妳不好看，所以我決定提升自己的攝影技能，把妳拍得如、花、似、玉！」

看著葉忻靠著她，討她喜歡的笑臉，她的氣也消了，看一眼屋內，問道︰「忻忻，妳哥也不在家嗎？」

「他快要結婚，上星期搬出去了。」葉忻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廚房，然後高聲問她︰「要喝點什麼嗎？」

「先給我一杯水吧，我很渴。」她家跟葉忻家距離不遠，才不過十分鐘腳程，但她帶著包一路走來有點累也口渴。她隨意地說︰「叔叔要上日班，晚上還兼職，豈不是很辛苦？」

「爸爸希望代地哥哥過世的媽媽，買一對龍鳳鐲給我未來大嫂，金鐲不便宜，花了一大筆錢，所以他有空便去兼職。他年紀不小，最近某些建築工地也不再讓他去上工，應該是做事沒有年輕人俐落吧。」葉忻淡然地說著，但不難聽出話語中的無奈。

「是這樣喔。」她知道葉忻家境不好，但堅強的葉忻從來沒有為此訴苦。

彷彿感到話題有點沉重，兩人靜默了一會，葉忻揚起笑容問她︰「家希，妳餓嗎？」

她搖一搖頭，「不太餓，我剛吃了點麵包才過來。」

「那要不要先看DVD，晚點餓了我們再到街上買小食？」

「好啊，要看什麼呢？」她盤膝坐在沙發上。

葉忻走進卧室拿來一個印刷精美的包裝盒，放在她膝上，「我上星期逛書店，買了《金枝玉葉》套裝，包含兩套電影的DVD及電影小說，還以為會附有電影明信片，拆開包裝盒才發現那是一本記事本。」

她拿起記事本來看，封面是主角三人的電影劇照，她讚賞地說︰「封面挺漂亮的。」

「家希，記事本給妳吧，放著也是浪費，小說妳也拿回去看好嗎？」

「既然妳不看小說，那為什麼要買套裝？又是為著明信片？」她沒好氣地問。

「《金枝玉葉》已經是十年前的出品，那時候我們還小，都不會去看電影。之前電視台播映，我剛巧看了覺得非常有趣，續集沒看過正想跟妳一起看。那天看到有小說跟DVD套裝，我覺得妳會有興趣，就買回來了。」

不想浪費葉忻的心意，而且她也喜歡看書，便把筆記本跟小說都放進背包內，「那謝謝囉！」

「妳應該連第一集都沒有看過吧。」葉忻說著把DVD投進放映機內。

「嗯，我沒看過，只知道主角是張國榮、劉嘉玲跟袁詠儀，電影當年上映的時候挺火的，到處都貼了電影海報。」

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影，內容是挺有趣的，女扮男裝的林子穎也很秀氣，有點像在學校內看到打扮舉止比較男性化的同學，「忻忻，學校內的女生都叫林子穎這類型的是TB（TomBoy），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