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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忻語氣有點意外，「喔，想不到妳也知道，還以為妳對這些八卦都沒有興趣。」

「我是不太有興趣，只是聽到班上的女生聊天時，有在討論。」

葉忻雙眼看著電視機，神情自若地說︰「這些標籤只是單憑衣著外形判斷，根本沒有意義，我覺得單是因為外型去定義一個人，太膚淺了。」

她笑一笑說︰「想不到我們的校花葉忻原來是深藏不露的思想家。」

葉忻裝模作樣地挺一挺身，「別小看我，我讀書成績不好，可我還是很有內涵的。」

相視一笑，她很喜歡這種舒適自在的感覺，跟葉忻無拘無束地聊天，再無聊的話題也能找到樂趣。

她再次將注意力放回電影上，看了一會，漸漸感到眼皮很重，昨晚趕功課到半夜令她睡眠不足，精神不太好，不自覺將頭靠到身旁葉忻的肩膀上。

「家希？」朦朧間聽到葉忻在喚她，但她太累了，眼睛也睜不開，輕輕地應了一聲便沉沉睡去。

迷糊地轉醒過來，她發現自己跟葉忻緊緊地靠在一起，她的頭挨在對方的頸項，葉忻雙手摟著她安然入眠。她不敢動，怕不小心把葉忻弄醒，抬眼看到葉忻閉著的雙目上躺著細長的睫毛，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緊貼的身體帶來甜美的溫馨，她隱隱聽到葉忻的心跳聲，喔，不，那急促的跳動是來自自己的胸腔。她深吸一口氣以定神，手慢慢地爬到葉忻的腰間，腦袋中情不自禁地泛起回抱葉忻的念頭。

她的動作驚動了葉忻，葉忻張開眼看她，笑著說︰「家希，妳昨晚在看電影時睡著了，看妳睡得很熟，我也忽然渴睡，不知怎地就抱在一起睡了。」

她尷尬地一笑，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先去梳洗。」

葉忻伸一個懶腰，「整個晚上坐在沙發上睡，腰都酸了。梳洗後我們去茶餐廳吃早餐好嗎？我想吃沙嗲牛肉麵跟冰奶茶。」

「好啊，不過吃過早餐後我就要回家了。」

葉忻有點失望，「那麼早回去？」

被葉忻抱著一整個晚上，她有點不好意思，深怕葉忻看出她有異樣，就想著要趕緊回家，隨口編說︰「我媽有點事，要我回去照顧弟弟。」

葉忻撇一撇嘴，「還想著早餐後回來把電影看完，昨晚我們看不到一半就睡著了。」

她無奈一笑說︰「下次再看吧。」

程家希在女子中學的日子算是比較舒適，女生之間是非難免，幸而她的性格內歛，說話不多，就是安安份份地在班上當一個隱形人。升中學數年，除了葉忻每天來找她吃午飯，陪她聊天，除此之外她沒有什麼交際生活，有空就躲在圖書館溫習或是隨意找一本書來看。

勤有功，她的學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特別是寫報告或作文，她的習作經常被老師表揚，害羞的她只會瑟縮在座位上低著頭不敢接觸同學們投來的視線。

某天下課後她匆忙地往圖書館走去，剛走過美術室便遇上了同班幾個女同學。同學甲走到她面前說︰「程家希，明天要交的閱讀報告妳做好了嗎？」

她甚少跟這些同學交談，不禁有點膽怯，「我……做好了。」

同學乙也走過來了，裝作友善地說︰「我們三個放學後有點事要忙，趕不及完成報告，妳就行行好，幫我們寫報告可以嗎？」

她在學校內一直規行矩步，縱然有時候分組做作業，同組組員知道她寫的作業都能取得高分數，總會把寫文的部分推給她去做，她也不太介意，始終她的名字也掛在上面，是光明正大的把功課交出去。她從沒有試過代別人做功課，更遑論有人直白地向她提出這種要求。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結結巴巴地說︰「這……不太好吧……」

同學丙也走了過來，態度略為囂張，「看妳平常挺文靜乖巧的，想不到如此自私，不願意幫忙同學，以後叫我們怎麼跟妳好好相處啊。」同學丙還特意在「好好」二字加重了語氣。當下三個女生擋在她面前，如一座巨大的屏風，狹窄的走道頓時充滿壓迫感。

她心中慌張，呼吸變得急速，額角開始冒汗。她第一時間想起葉忻，要是葉忻在的話，必定可以把這些女生趕走。面前的女生好像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她不想答應又沒有勇氣拒絕，現場各人處於膠著狀態，站立不動，互相對望。

「欸，真是讓人看不過眼。」懶洋洋的聲音劃破緊繃的寧靜。同學甲乙丙跟她一同望向聲音的來源，吐出這句話的人慢慢地從旁邊的美術室走出來，高眺的身段披著長長的秀髮，容貌秀麗的女生語帶不屑地說︰「人家不就說了不想幫妳們做報告，還想怎樣啦？」

「她……她又沒有說不願意，唐亦雪，這又不關妳的事。」同學甲剛才來勢洶洶，不知怎地，氣勢一下子轉弱了。

唐亦雪！她看著女生的臉感覺有點眼熟，卻說不出名字來，原來這女生叫唐亦雪。

唐亦雪舉起雙手，伸了個大懶腰，「我也最討厭寫報告了，程家希要幫我做，沒空幫妳們。如果妳們不滿意，要不要找老師投訴？」

「妳仗著老爸是前校長就很威風是吧？」同學乙氣憤地說著，大力踢一下旁邊的牆壁，在泛黃的牆壁上留下了一個黑鞋印。

「別動氣，把地方都弄髒了。」唐亦雪一面說，一面從口袋拿出紙巾，俯身擦拭牆壁上的鞋印。「哎唷，真的太髒了，怎麼都弄不乾淨。」回頭看著同學乙，意有所指地輕笑。

「妳……妳是在諷刺我嗎？妳……」同學乙氣得七孔生煙，感覺快要衝過去抓著唐亦雪發難。

同學丙相對冷靜，拉著同學乙的手臂低聲說︰「算了，不要跟她們計較，要是被抓去訓導主任那邊就麻煩了。」

同學乙頓了一下，憤憤不平地說︰「今天就先放過妳們，以後再慢慢跟妳算帳！」

唐亦雪也不示弱，向同學三人組微笑說︰「以後不用再找程家希指導功課，她沒空，因為她是我的專屬指導。」

那三個女生吃了一肚子悶氣，氣呼呼地走了。

「有水嗎？」

一直呆呆地站在現場，如觀眾般看戲的她，被唐亦雪的問句拉回神。「什……什麼？妳口喝嗎？我去買飲料給妳……」

「我想把牆壁弄乾淨，不可以用檸檬茶吧！」唐亦雪指一指牆上的污跡，笑著說。

「哦……是這樣喔。」她打開背包，拿出一瓶水遞過去，「水……給妳……」

「多謝啦！」唐亦雪接過水瓶，彎腰倒了點水把紙巾弄濕，仔細地擦著牆。「程家希，我看妳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