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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開車？」

「情況這麼緊急，誰會用走的？我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女人走到一旁，把飛掉的傘撿起來說：「雨越下越大，小貓的體溫會越來越低，妳在這裡磨磨蹭蹭，小貓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女人的警告使她瑟縮，望著懷裡的小貓，她難過的縮緊懷抱。

深色的雨傘隨著女人的靠近而遮掩住兩人，她跟女人都很瘦，一把雨傘就足夠擋住雨水，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雨傘上，她怔怔的望著女人。

「當務之急，先去動物醫院吧！」

擔心小貓夭折，她沒有心思多想，搭上女人的車，白色的豐田五門休旅快速行駛在車流稀少的台北市區，女人纖細的手臂搭在方向盤上，熟門熟路的開著車。

「小貓的狀況不太好，今晚恐怕得待在醫院裡。妳家在哪？把小貓送到醫院後，我送妳回去。」

女人的問題讓她想到已經不成家的住處，裡面還有討厭的繼父，她冷聲說：「不用了，我自己會想辦法。」

女人愣了一下，大概是覺得好心被雷親吧，沒再說話了。

車子開得快，一下就到了女人所說的動物醫院，動物醫院的鐵門開了一半，應該是因為女人的聯繫特意放行。

停好車，她抱著小貓下車，女人大步的走到車門前幫她撐傘，兩人一起快步走進動物醫院。

穿著白袍女醫師在裡面等著她們，接過小貓，醫師對著女人笑了一下，眼神有些調侃：「大半夜還有興致撿小貓咪回家？」

「少囉嗦！」女人瞪了醫師一眼，交代著：「我擔心小貓會失溫，剛剛在車上都開著暖氣，牠的情況感覺不太好……」

醫師邊檢查小貓的情況邊說：「牠的情況的確不太好，今晚先放在這裡看撐不撐得過，留完資料妳們就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醫師說完，又交代護理師一些事，就抱著小貓往治療室走去。

「誰是小貓的主人？」護理師坐在櫃檯前，望著她們問。

「是我。」

「我……」

她跟女人同時回應，雙方都愣了一下。

護理師挑眉道：「所以，到底是誰？」

「是我。」女人接過護理師遞來的板夾，拿了櫃檯的筆就要開始書寫。

「等等！」她趕緊搶過女人的筆，這女人怎麼這麼霸道啊，她忍不住說：「小貓是我先發現的。」

「妳只是先抱起牠。」女人皺眉說：「我很早就發現牠了，只是必須找地方停車，才會比妳晚到。」

「可是、是我先抱起牠……」

「不然我換個問法。」女人抓住她手上的筆，輕笑問：「妳養得起牠嗎？」

「什麼？」

「牠今天晚上是危險期，要供氧還有許多治療，花費至少上萬，妳負擔得起牠的醫藥費嗎？」

「我、我打工還有些積蓄，可以……」

「積蓄？妳有多少積蓄？妳還是學生吧？養寵物不是一朝一夕，妳養了牠，就必須負起責任給牠一個溫暖舒適的家，妳有這個能力嗎？」

「……」女人的問題一針見血，雖然她兼職的時間不少，但光要負擔學費和生活費就幾乎打平了，也因此寒暑假必須多找兼職，還得爭取獎學金，存款其實有限……養小貓的開銷，她真的負擔得起嗎？

更別說她現在又離家出走，住宿就是大難題，就算下學期可以試著申請學校宿舍，也不一定能抽中，就算抽中了，宿舍也不可能養貓……

女人的每個問題都是在她的傷口上狠狠撒鹽，無力反駁，她手中的筆又被搶了回去。

錢、又是錢……難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有錢人可以說話？因為她沒錢，連想對一個小生命負責，都要被質問？

「也不是負擔的起花費就可以養小貓喔！」護理師突然插話，大概是聽她們的對話被女人的態度惹毛，挑眉說：「妳還要有時間。」

女人一愣，皺眉說：「我可以上班前把飼料放在家裡，小貓自己會吃。」

醫師這時也走出治療室，見她們的狀況很快了然，笑著附和說：「妳在開玩笑嗎？妳想要養這隻小貓？」

「不行嗎？」

「當然不行，妳以為小貓是仙人掌嗎？讓牠曬曬太陽、偶爾澆澆水就好？就算小貓明後天可以回家，也得花很多時間照顧，妳工作時間這麼不固定，如果牠有什麼狀況妳也沒辦法立刻處理吧？」

魏梓珣疑惑的問：「她的工作不能養貓嗎？」

醫師望了女人一眼，笑說：「她常常會好幾天都不在家，就算是成貓都不太妥當了，更何況這隻小貓才剛過奶貓期，身體又虛，每天都得有人。」

「那怎麼可以！」剛剛女人還對她那麼凶，結果自己也沒辦法照顧啊！魏梓珣對著女人忿忿說：「妳才沒辦法照顧小貓呢！」

「那妳就有辦法？」

「我可以，我會花時間照顧他。」她對女人說：「至於醫藥費……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會想辦法支付小貓的醫療費用。」

「可是……」

女人還想說什麼，卻被女醫師打斷：「我看，妳們兩個都把資料填一填吧！不必急著爭論誰才是貓咪的主人。」女醫師對著女人皺眉，嚴肅道：「妳不要仗著自己年長，就欺負小女生！」

女人眉頭緊鎖，好一會兒才看向她問：「這兩天，如果動物醫院打電話來，妳有辦法來接小貓回家照顧嗎？」

她一愣，點頭說：「我、我可以。」

兩人瞪著彼此，女人不情願的嘆口氣說：「可卿說的沒錯，我們都把資料填一填吧！如果可卿找不到我，還可以撥電話給妳。」

她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女人是死不認錯的類型，沒想到這麼快就妥協了，接過護理師遞過來的筆，她低頭寫了資料。

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雖然態度囂張，但女人真的很漂亮，纖細的指節握著筆，白皙的肌膚就連血管都清晰可見，字就跟她的人一樣娟秀、美麗。
姚韻然。

走出動物醫院，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雨勢漸漸轉小了，跟姚韻然並肩站在騎樓下，魏梓珣腦袋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