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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沒有流淚」 --- 對《為你寫首青春詩》的一點賞析與感想 |
| nlgiht123（nlight123）
於 2018-08-14 02:41:34 發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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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台灣。
我喜歡張漠藍的書。
當中校園裡的故事，寫了不少，但仍是如此憾動心靈。看來在那些年，那段歲月，仍常常可遇到作者流連往返的真心。
是的，就是那段青春、熱情的歲月；那段內心澎湃、卻不斷被重重壓抑的歲月。
如斯無奈，只能以隱忍與漠然來麻痺那極度蠢動不安內心的歲月。
我喜歡「張同學」的《為妳寫首青春詩》(在文學的大堂裏，無論是作者、讀者、還是論者，都是藝術的學生)。
好，很好。
雖然中間略有瑕疵(下詳)，但已可以在大堂裡佔一席位。
如何的好？
文筆流暢？tick。
結構中有所轉折，現今與往事交融？tick。
然而這些都是基本功架，並非最精彩之處。
那，是什麼？
最精彩之處，當然就是充滿在字句、篇章與情節中的真摰與深情！
其知情信，其德甚真。
真誠、坦率、純真、直接。
這些品質，在張同學的作品中，自是多見；但再次遇上，仍教人驚喜與動容。
醉過，方知酒濃。
……「太多回憶，明明非常氣她恨她，為什麼我依然難以割捨？…「不要體會也罷。」我還是哭了，為了身不由己被[她]擺布的自己而哭。」
走過的人，就明白路上的風光，與心情。
……「我緊抱著她不敢放手，總覺得一放手她就會離我而去。…我抱緊她，她沒有試圖掙脫…我鬆了一口氣，她很快就在我懷中沈沈入睡。…不可能擁有她，我感覺得出來。…之後，偶爾跟[她]講電話，她依然活潑地東拉西扯，我們一起去逛了幾次街，她沒再說過什麼，我知道她的意思。…我們只能是朋友，在墾丁發生的事，只能留在墾丁了。」
人在眼前，可擁卻不可即。
最近的距離，也是最遠的距離。
……「黑暗的空地中，地火摺摺閃耀，[她]笑容燦爛，說旅遊真棒，還說有機會一定要出國玩，想去看亦舒筆下的香港，…去新加坡吃海南雞飯，去日本吃拉麵，有機會，還想去得更遠……她的未來計劃不像有我，[我的]心情又變得非常黯淡，發現我對她的興高采烈沒有回應，她深深看了我一眼，眼裡有不明的情緒。」
熊熊的火焰，不能熄滅。
重重的藩離，無法逾越。
……「沒等我回答她就直接吻下來，熟悉的嘴唇，熟悉的眷戀，熟悉的沉淪……我推開她。 「我不要！」我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說：「我已經受夠了妳想怎樣就怎樣！妳不是說不想在一起？今晚妳讓我開心了，明天呢？之後呢？」
為什麼、有時拒絕卻是反映潛藏內心深處愛意的唯一方式？
……「嗯…」我哭個不停，太多傷心往事，想要卻得不到，日子艱難疲憊，渴望溫暖卻不知道該朝誰伸出手，願意給我溫暖的人總是不喜歡，好累……」
一程，復一程。
蔚藍的天空，盡情的笑聲，令人神往。
烏雲蓋天，淚如雨崩的日子，亦教人無法忘懷。
……「內心痛楚，她本該屬於我，就差那麼一點點，她會是我的人，我們終究錯過了，而今，情已逝……」
……「如果我跟她真的交往，即使感情維持到現在，我也不可能讓她露出甜蜜又安心的笑容，她的家庭保守，知道她跟我交往，肯定把她逐出家門。」
而且，作者是如此真誠，絲毫沒有廻避人性的弱點與矛盾; 情深意切，背後就是滿溢泛濫的情感，而寂寞就是如此倍感難耐，圍堵、吞噬，嵌入了多少掙扎、困惑舆混亂…
……「我憎恨心碎的一切，卻忘不了甜美的回憶，忘不了高一那年的五月，我生日那天，清晨到學校，[她]送我一朵紅色玫瑰花，祝我生日快樂，說玫瑰花是在鄰居家裡偷摘的，…玫瑰花瓣還有清晨的露水，淡淡的芬芳氣息，和[她]在走廊聊天，我內心充滿無法言說的喜悅。…太多回憶，心碎欲裂，飆車到政大，我忍不住停下車。招惹xx也許會比招惹xx帶來更糟糕的結果，但我無法控制快發狂的情緒，想找個人說話，更想把xx緊抱在懷裡。
……「其實，我不確定自己在做什麼，完全順應渴望而為，內心紛紛亂亂，現在的平靜，可能只是短暫的平靜。…我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只是對駱兒……還放不下。…我們都陷入無解的難題。」
另外， 作品內容的層面也豐富與擴濶了，除了愛情的壓抑與波折，也多著墨到窮困生活的磨難和考驗，跟繼母感情的角力和轉化。此外還有生死的省思，帶來哲學性的深度; 而921大地震和大法官同性婚姻釋憲等情景，又帶進了史詩格局的雛型。
不過，書中也難免有些瑕疵，或是有待發展的地方。比方說，後期亦妍的反應，或許太理想化了一點 --- 主角不住地每年深度懷念別人，能不介懷嗎？借用藍斯在《餘波盪漾》裏的述說：
……「知道跟xx有關，…食慾頓時下降了。最近的她很怪，在…頻繁提起xx的頭幾個月，她很樂意傾聽，甚至著迷於…的專注跟執著，嚮往著她們的愛情。最近這一、兩個月，…開始越來越焦躁，每當…提起xx，那股憂鬱跟在乎，一開始，她以為自己是基於身為護理師的專業考量，擔心…在創傷中徘徊無法復原。但是…復原狀況很好，…而且，專業的考量並不會牽動她的情緒，為什麼……她現在常有種無力的鬱悶？」
而對激情場面的描摹，似乎也有點"退步"了。當中重點，並不是要刻意加重某些味道，而是太可惜地錯過了情景交融描寫的黃金機會。譬如說，既然主角「欠缺表達感情的能力，強烈的情感只能用慾望表達」，若與亦妍的相聚，形式能富於變化，以映照彼此感情的進度與階段，不令表達更有層次嗎？而與駱兒的交感亦然，步伐若慢一點，進退、行止多元化一點，以反映當中的壓抑、滿溢、反覆、顧慮，或會更為理想。
當然，最可惜之處，是太錯過了駱兒的心！她的心是如此渴望了解，又豈是輕輕帶過、若隱若現就能釋然的呢！其實在她的遺物裏，有幾本塵封著的日記，詳細記述了她內心深處一點都不下於子茜的深情與無奈！當年真能夠進的話，難道我會退而又退？子茜深陷歷劫不斷的輪廻，我又何嘗不是？
難道不著邊際、東拉西扯的背後，不是無法說出的融融情話嗎？ 難道輕狂笑聲裏隱藏著的，不是太過深刻的無奈與淚水？
然而，這些或許都是一些過於哀傷的情事，或許應該就讓它們永遠埋藏心底，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在始終沒有熄滅的火焰中，化為輕烟。
X X X X X
夜了，一燈如豆。
夜涼如水，夜深無眠。
熱情，依舊; 漠然，如昔。
張目遠望，明媚的藍天，如斯遙遠，只能埋首再寫一首詩，一首無淚，無語，無季節，無追悔，冷冷冷冷卻又無法終結的情詩。
2018年8月14日凌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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