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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名稱:
藍斯 專欄付費總點閱率: 203577 
小說名稱:
《梔子香》 小說付費總點閱率: 2277 
本篇文章標題: 梔子香【1】 本篇文章點閱率: 2699
作家筆名/ID: 藍斯(lance 文章發表時間: 2016-05-05 21:23:53
       
─小說簡介─
 
人的一生中,猶豫的次數不要太多,遺憾……也不要太多。
 
─內文─
 
充滿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空間裡,醫護人員來回奔走,機器大聲作響的警告音讓眾人繃緊神經,各司其職分佈在病人周圍。

這裡是加護病房,秦晏甯戴著外科口罩凝視病床邊的螢幕訊息,跪在病床上的她身體弓起,綁在身後的馬尾隨著她為病人做心肺復甦術的震盪而搖擺,瀏海也因為持續二十多分鐘的急救而零亂地披散在髮間。

「幫我再注射一隻Epinephrine(強心針),另外Jusomin 4amp iv push一次(治療酸中毒用藥)!」

護理師隨著她的醫囑給予藥劑,病人的臉色已經因為缺氧而泛紫,周身的組織液滲出,口中的氣管內管也隨著一次次體外心臟按壓而噴出鮮血。

「三十分鐘到了,秦醫師!」護理師看著手錶提醒她,秦晏甯點點頭,跳下床讓另一個住院醫師跟她換手,她脫掉口罩、手套洗過手後,走到病房外,跟等候的家屬解釋病況。

年邁的老年人常碰到這種情況,因為多種器官衰竭而突發性心室顫動,導致生命終結,急救的按壓跟電擊會讓患者非常痛苦,秦晏甯盡量以簡單的詞彙告知家屬,希望家屬舒心,讓年老的病患安心離去。

家屬同意簽屬Do not resuscitate-DNR(放棄急救同意書),結束急救過程後,處理好死亡證明的手續,秦晏甯瞄了一眼牆上的鐘。

值班的第二天,她已經整整二十四小時沒闔眼,身為住院醫師的她幾乎沒日沒夜的貢獻給醫院,累了只能以咖啡跟維他命填補空虛。

「學姐,交接班完就快回家吧。」負責接她班的白尚宏住院醫師,比她晚一年,早就在等她,跟他交接完班代表著秦晏甯可以休長假了。

「這次長假想去哪玩玩嗎?我看學姐好像沒有男朋友。」白醫師在交班過程中抽空問了。

「沒有,打算在家附近晃晃,然後睡覺。」秦晏甯這次請了十天的假期,上完班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學姐長得那麼漂亮,怎麼沒有男朋友?醫院有好多學長在問學姐的事。」白尚宏跟她同校,對她並不陌生,雖然秦晏甯的長相和家世都是佼佼者,卻很少看到秦晏甯跟哪個男生過度親近。

「這不關你的事!給我皮繃緊一點!最近常聽到總醫師說你態度散漫,今天第五床跟第七床都病況不穩,你要多注意一點!」

「知……知道了!」白尚宏有些緊張,秦晏甯是R5學姐裡最嚴苛的,雖然一七三公分的高挑身材,烏黑亮麗的頭髮配上白皙的皮膚,第一眼就能納入美女的標籤內,但是五官立體的她,上班時卻不太說笑,除了面對病患態度溫和,面對同事,就是一個不常說話的冰山。

秦晏甯簡單提醒完學弟,就離開充斥警報鈴聲的環境,回更衣室換衣服。

一到更衣室,確定周遭沒有其他人了,秦晏甯的眼淚才掉下來。

那個離世的老伯伯……還在加護病房時,她常常在值班時看到他跟孩子們爭吵,無非是為了遺產及房產,每次會客時間結束後,他總是一臉落寞,她看著很心疼,常跟老伯伯多聊了幾句,怎麼也沒想到今天送他最後一程的是自己。

秦晏甯很受不了自己的個性,哭點很低又感傷,除了記憶力十分強悍的腦袋,根本不適合當醫生,她的個性跟外表有天大的差別,從小成績優異,在醫學系名聲響噹噹,臉上總是一臉淡漠跟疏離,精緻的五官除了背誦醫學單詞時有點變化,其他時刻總是冷若冰霜,學弟妹們怎樣也想不到她是一個看到血會暈眩,甚至對於離別很難釋懷的人。

前幾年Run的一般內外科病房,不會那麼頻繁地看到生死離別,但今年開始在加護病房任責,生死離別好像成為常態,每天總會有一到兩床走向死亡,讓她的身心受到很大影響,這次請長假,就是希望可以好好放鬆,度過接下來的專科考試。

穿好便服開車離開醫院,秦晏甯還沒有完全脫離死別的痛苦,把車子停回家後她又再度出門,茫然地走在住家附近的大街上,晚上的台北繁華紛鬧,琳瑯滿目的食物跟各種店家,卻進不了她的眼睛。

這種生活方式,好累……她還能再撐多久呢?

秦晏甯住在石牌附近的單身公寓,家裡反對她讀醫科的,從大學她就自己住外面,秦家在南部開大工廠,家產雄厚,算是名門望族。

秦晏甯的母親在她小學一年級時車禍過世,父親在母親過世不滿一年就續絃,外人雖然嘴上不說,私底下都謠傳那個二媽早就已經跟她父親廝混多年。

因此,秦晏甯一直對她父親很冷淡,後媽進秦家幾年後生了一男一女,整天覬覦秦家的土地跟財產,看到秦晏甯與丈夫鬧翻正樂,在枕邊相信沒少講過她的壞話,父親也從剛開始殷勤北上勸她回家,到現在個把月來一通電話聊表關心。

因為這樣的家庭背景,秦晏甯的個性很獨立,除了從小就愛哭很難改掉,面對外人,她都是個冷靜且嚴肅的女人。

買好晚餐,秦晏甯往自己住的單身公寓走去,住處靠近捷運,生活便利,屬於住宅區,環境很清幽。

今天安靜的氛圍卻闖入了急促的呼吸聲,對於周遭環境十分敏銳的她放慢了腳步,靜靜地聽著。

不像動物或是機器的聲音……是人類?而傳出的地點,是附近堤防邊的草叢。

秦晏甯走近了草叢,撥開雜草,看到的景象讓她張大嘴,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要尖叫,還是……

「……拜託別叫……我好不容易才躲到這邊來,妳一叫我又要躲到別的地方了。」發出的聲音非常細嫩,夾雜著虛弱。

秦晏甯揉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捲縮在草叢裡的居然是一個女人,年齡看起來比她還小,渾身是血,臉頰跟肩膀有好幾處撕扯的傷痕,都市裡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況……莫非,是黑道追殺?

「妳既然不想尖叫了……可……可以扶我起來嗎?我流太多血了,頭好暈。」女人臉色蒼白得不像話,回過神,她趕緊察看對方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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