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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了時間約蔚凰吃飯，蔚凰性格爽朗很好相處，但是個性陽光的人總是容易讓她覺得有距離，太耀眼了，讓人無所遁形。

從五月到現在，她們一起吃過好幾次飯，她始終沒有試圖跟蔚凰拉近距離。

今晚寂寞刻骨，讓人心慌，不想一個人回家，甚至，有種遠離台北的衝動。

是不是太寂寞，腦袋就會自動停擺，愛一個人卻始終得不到，那份愛終究會反噬，慢慢將心吞食，或許有一天，她會忘記深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心緒煩亂，她莫名心慌，不自覺將調酒一口喝光。

「很好喝對吧？」蔚凰開心的說：「我再幫妳點一杯，想換一種？還是繼續喝秋月白？」

她衝口而出說：「妳能放幾天假嗎？或是Work From Home？」

「跟總經理溝通看看應該可以吧！」蔚凰微微一怔說：「怎麼了嗎？」

「我喜歡研究房地產，去年冬天看到南投那邊有個老舊別墅要出售，別墅在山裡，庭園廣大，周遭沒有其他建築非常幽靜，我買下來把別墅打掉重蓋成歐式城堡，前陣子剛完工，別墅的裝潢布置很棒，要不要一起去南投度假？」

蔚凰愣了一下，遲疑的說：「就我跟妳……兩個人？」

「嗯。」她也覺得把話挑明比較好，「我最近很寂寞，想要溫暖的懷抱。」

「喔……」蔚凰的神情有些尷尬，拿起調酒喝了一口，她也招手跟服務生加點一杯秋月白，順便跟服務生說可以上甜點了。

服務生很快送調酒跟蛋糕過來，喝了一口秋月白，她就說：「阿凰，我不會虧待妳，妳還記得之前我幫妳姊買了一台車吧？妳喜歡什麼車，我馬上買給妳，還有，妳現在是租房子，如果住得合意，我買給妳，要是不喜歡，也可以另外找喜歡的房子，乾脆買寬敞一點，三房兩廳住起來比較舒服，大直環境幽靜，可以眺望基隆河……」

「妳知道大直三房兩廳的房子要多少錢嗎？」

「我當然知道，剛就說過，我喜歡研究房地產，台北各處的房價我瞭若指掌，那邊條件不錯的房子至少要五、六千萬，妳有喜歡的房子，我馬上買給妳。」

蔚凰皺眉說：「浚瀞，妳在開玩笑吧？」

「我是認真的。」她拿起調酒喝了一大口說：「阿凰，我已經受夠寂寞的生活。」

為什麼高傲的她會對寂寞低頭？記憶腐蝕人心，若是不曾擁有過，或許她早已放下，擁有卻不是真正得到……她又想起那個雪夜，霜穿著優雅的紅色長大衣，心忽然一陣刺痛……

蔚凰皺眉說：「妳的條件這麼好，很容易找到好對象，為什麼不試試？」

「我有想愛但不能去愛的人。」

「是喔……」蔚鳳苦笑著喝了一口酒。

「我不會綁住妳太久，妳不必擔心。」

「我也有喜歡的人……」

「什麼？」她嚇了一跳說：「阿鳳說妳單身，不是嗎？」

「我單身，可是我喜歡一個人……很久很久了……」

「那妳為什麼不告白？」她滿心疑惑說：「難道也是想愛不能愛的對象？」

「不是，她根本不把我當對象，我怕告白會毀了彼此的關係。」

「搞不好告白她就會把妳當對象了！」

「不可能的……」蔚凰無奈的說：「我很了解她的個性，她只會遠離我。」

「既然如此，我們兩個寂寞的人互相安慰不好嗎？」

「不行，我不能喜歡著別人卻跟妳這樣……浚瀞，我只會讓妳更寂寞，如果到了別墅，妳發現我看著窗外，意識到我在想她，妳還會覺得我能給妳溫暖、為妳解除寂寞嗎？不，妳會更寂寞，甚至比現在更難受。」

她喝著酒，一時沉默不語，蔚凰說得沒錯，如果到了別墅，她發現蔚凰在想別人，只會更難受。

「浚瀞，對不起。」蔚凰無奈的說：「我很樂意跟妳當朋友，妳想要人陪妳吃飯喝酒，我隨傳隨到。」

「如果跟對方告白之後她遠離妳，妳正好了斷這份感情，不是嗎？」

「我太懦弱了，太害怕失去她，當朋友，我還能跟她一起吃飯喝酒，告白了，她只會跟我一刀兩斷。」蔚凰嘆了一口氣：「我不是沒試過喜歡別人，就是因為試過了，才發現沒辦法，或許再過一段日子，我能放下這段感情，但是目前還沒有辦法，我真很抱歉。」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喝著酒說：「阿凰，我們真是同病相憐，為什麼喜歡一個人這麼痛苦？」

「是啊！為什麼這麼痛苦？」蔚凰也喝著酒說：「既痛苦又放不下，只要她對著我笑，我也會開心起來，很愚蠢，我卻……無能為力。」

只要她對著我笑……她想起霜的笑容……多久沒見到霜的笑容了？曾經見過的，那麼燦爛，那麼漂亮……她喜歡霜多久了？好久好久，連第一次見面，都像前世的記憶。

默默喝著悶酒，爽朗的蔚凰看起來鬱鬱寡歡，知道自己觸動蔚凰的心事，有些內疚，她就說：「妳喜歡什麼車？我送妳姊車，也應該送妳一台車。」

「不必送我車啦！我又不愛開車，在台北搭捷運很方便啊！」

「妳不是喜歡露營？不然我送妳一台露營車？」

「露營車？」蔚凰雙眼發亮，興奮的說：「送我一台露營車？妳是說真的嗎？露營車很貴耶！」

她笑了說：「頂多幾千萬，能貴到哪兒去？妳喜歡哪一款車？」

「露營車只要幾百萬，沒有幾千萬那麼誇張啦！」蔚凰笑了說：「妳真是財大氣粗。」

「幾百萬是小意思啊！除了露營車，順便加贈全套露營設備。」

「我什麼都沒為妳做，這樣不好意思啦！」

蔚凰的心情已經轉好，她鬆了一口氣，愉快的說：「以後在工作上我有很多需要妳的地方，當然要先賄賂妳。」

「我只會做研究，根本幫不上忙。」

「怎麼會？」她淡然的說：「我就直說了，妳父親跟我父親是哥兒們，我父親很信任妳們，關鍵時刻，妳跟妳姊是我最重要的棋子。」

「這我知道，可是身為一顆棋子，我不知道我可以幹嘛耶！」

「到時妳就知道了。」她笑笑的說：「妳喜歡哪一款露營車，可以告訴我了吧？」

「我還沒仔細研究呢！研究之後再告訴妳。」

「可以啊！」

輕鬆的喝著調酒吃蛋糕，她發現芒果千層蛋糕非常美味，蔚凰開心的說著之前跟朋友一起去露營的趣事，她暗自在心底嘆了口氣，今晚終究得獨自回家面對寂寥，明天也只能無奈的去公司加班，為什麼找個溫暖的懷抱這麼難？只有工作是她的好朋友。

喝完酒，走出「月影森林」，蔚凰愉快的跟她揮手道別，她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計程車司機，她有專用的高級計程車司機，是個帥氣的女司機，大家都叫她梨子。

一段時間後，梨子來了，打了招呼，她搭上車，不自覺嘆了口氣。

梨子很識趣，不會胡亂搭話打擾她的沉思，只是默默打開音響，播放悠揚的薩克斯風。

路上，手機響了，是石賢兒傳來的訊息：「見到妳，想到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聊聊，找時間一起吃個飯？」

她輕嘆一口氣，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想起石賢兒凝視著她的眼神，心情莫名的難受。